【齐迦】Sunshine Day7

  学园祭如期而至,如果现在路过迦勒底学院的话,不走到门口就能感受到火热的气氛。迦勒底的学园祭完全对外开放,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否有意而来,只要你想,都可以进来体验一把青春感。

  奥兹曼迪亚斯双手拿着小铁铲,铁板上浇过油发出滋滋的爆破一样的声音,融在校内到处的欢声笑语里显得微小而不易察觉。他双手缓慢地铲动,把面条翻了个面又加了些酱油。

  “哟,吉尔酱要不要来份炒面啊?完全的新鲜出,出板!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到哪里都存在感爆棚,他才刚从门口进来,时间不算早,但今天又不会有人站岗和他说迟到了。入门第一个摊位的奥兹曼迪亚斯轻易抓到了他“这可是我做的第一份哦!”

  “你怎么在这儿?炒面不是卫宫士郎的活儿吗?”

  “学园祭什么都不干多浪费啊,他想去看话剧,我没活儿干无聊得很,何乐不为。”奥兹曼迪亚斯一面回答一面把炒面铲到纸碗里,连最后的几根也没放过,面条堆叠的快漫出来。他只好双手捧着碗底递到吉尔伽美什面前去“吉尔酱闲没事的话和余一起卖炒面吧!”笑的和今天晴朗的天气一样,扎着头巾,穿着围裙,吉尔伽美什还头次看他这种打扮。

  “懒得和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你装这么满利润够吗?还有别这么叫本王。”

  “啊,谢谢吉尔关心,自然有利可图。”耸耸肩指向身后的价目表“我在的时候执行新价目,吉尔嫌贵的话打八折哦!”

  吉尔伽美什一把接过了面条,金黄色闪着油亮的光,奥兹曼金色眼里也闪着些光亮“哼,不用找了。”他直接把最大面额的纸币塞在摊位上用来装零钱的小盒子里,也不去拿旁边放的筷子。

  “哦,享受青春吧~享受愉悦吧~”奥兹曼一口社会老师的语调“不要浪费美好的日子啊~”

  “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余可不觉得你烦哈哈哈!”

  就着这恼人的语气即使那面条多好吃吉尔伽美什也不想吃一口。

  卫宫士郎得了空便迅速跑去报告厅后台,莎士比亚的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今天第一个节目,宣传海报早早贴满了各个宣传栏,宣传语写的哀婉凄美“爱情终化解了仇恨”卫宫士郎对故事没什么感兴趣,他只是被阿尔托莉雅叫来做临时后勤,刚支起摊子的他还纠结了一段,如果不是奥兹曼凑巧路过他的营业额肯定比不上咖啡厅的卫宫了。

  “士郎君你来了?道具和服装整理拜托你了哦。”贞德穿着第一幕的礼服,橘色的裙装不会过于华丽,不多的蕾丝,裙摆恰到好处的蓬感和适量的裙褶。项上只带了朴素的项链,长长的金发在阿斯托尔福手里变成精致的及腰麻花辫。

  “她好像是挂在黑夜的颊上,犹如黑人戴的宝石耳坠。”莎士比亚看着她,玩味的念出台词,自是因剧本就出自他手,更带了绝对的自信。“我亲爱的贞德小姐,您最后同意出演真是我的荣幸。”

  小鸟般的少女眼中粲然的光忽的消退“哦?我可不是同意了你的要求。”卫宫士郎不曾见过这副样子的贞德,讲实话他就没见过不微笑着的贞德,即使她现在的装扮活脱脱就是剧本中那个可爱的少女,这表情还是把士郎和在场的人震慑住了。

  贞德一步步走到莎士比亚面前,全不复刚才的温柔,歪着头,笑容诡异,面前莎士比亚还保持着自己玩味的笑容,看少女拖到地面的裙摆扫过她途径的路线。

  “辛苦你了,贞德。”阿尔托莉雅也完成了扮相,与贞德相比,她穿的就更简单了。着一身灰绿,只绣了些简单的暗纹,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只是整块的纯色的布料,帽下一如往常的盘发。女扮男装对于阿尔托莉雅没有丝毫的不合适,她本就较一般女孩子英气许多,对事物的执着程度也和罗密欧有几分贴切。莎士比亚简直现在就要为自己的选角献上一首赞美的十四行诗。

  “啊,托莉雅酱~”就这么一瞬,少女又变成了小鸟,体态轻盈飞去阿尔托莉雅身旁。“我很想看你演的罗密欧哦!”

  “要你来陪我演出真是辛苦了。”

  “不会不会,能一起演出我很开心啊~”

  女生真是十分神奇,卫宫士郎叹了口气“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我那边工作找到了代班不用担心。”和莎士比亚说明了情况,士郎拿着道具向后台每个有人的角落走去。

  “呦,是士郎啊,托莉雅叫你来帮忙的吧?”高文直接从他怀里拿了两把道具剑,拿出其中一把向身后挥动“兰斯洛特过来拿剑了!”两人穿的都和阿尔托莉雅差不多,只在颜色上有加以区分。

  “嗯。”兰斯洛特接下高文的抛掷,接着去看台词,看上去很是紧张,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小小的台本边缘被捏的翻了卷。

  “哈,他就这样不用担心。”高文笑笑又扯了几句“美狄亚的手艺还真是很厉害,当然弗拉德也很厉害的!阿斯托尔福找他俩改衣服真是找对了。”

  “你们不是下午有演出吗?”卫宫士郎趁高文没说话的间隙插了一句,发完道具的他现在两手空空,一时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是有的,可要演剑术决斗的话也找不到比剑道社更合适的人选了吧?我演莫枯修,兰斯洛特是朱丽叶的表哥提伯尔。一定能为大家奉上专业级的决斗!”

  “啊...希望话剧不要变成剑术表演就好了。”

  弗拉德和莫扎特也练手完毕,一切准备妥当准备拉开序幕。

  齐格飞早早套上了他作为树的道具服,和安徒生的要求没有丝毫差别,他一言不发的杵在角落里,那边灯光是黯淡的,只有他一个人,双手向身边两个方向伸展,他并没有看过剧本也不需要去看,他只要心里空空的就好,安安静静像一棵真的树一样。但是心又不是平静的,阿斯托尔福的话一直在他心里。美狄亚制作的枝干质感极好,每片树叶也细致的画好了叶脉,在那些纹路里流淌着齐格飞刚知道的手工社团另一成员的心血,齐格飞的手臂还伸展着,他感到一丝僵直,遂握了握手指,手里抓到了空气又放走了,叶片随着动作抖动,齐格飞白色的眼睫也随之翕动。

  “该入场了各位。”扮演劳伦斯神父的天草四郎掀开了后台的帘子“看来气氛不错。”

  厚重的红绒幕布缓慢升起,连接在下的金色流苏轻轻摇晃,扫出大家目光所指的舞台。

  “那里有两大个家族,有相等的声望,从宿仇中又有新的嫌怨爆发,使得市民的血把清白的手弄脏,命中注定,从这两家仇人的肚里生出一对命运多舛的情人。”齐格飞站在早被安排好的位置听莎士比亚用哀婉悲痛的语调描摹梗概,台下有无数的眼睛,齐格飞知道都不是向着他的,所以不用有一丝紧张,双臂伸得更开,枝条完整的舒展,是繁茂的树,也是这故事从始至终无声的观望者,和每双投来的目光一样,他站在对立的,更近的观众席,同样也是第一次听故事的人。

  乐曲从缓和变得激昂。维罗纳广场的宁静被家族斗争的打斗声湮灭,直到衣着华丽的亲王强行制止,永无止境的纷争才得到一口喘息,用来交待背景的过场走得极快。阿尔托莉雅走到台上,脸上是忧郁的心情,迷茫的向前踱着步,惘然从罗密欧眼里走出来,他又走进大家的眼里去。接过高文所饰角色递给她的一面可怖面具。

  “一种悬而未决的厄运将在今晚狂欢的时候开始它的悲惨的旅途。”阿尔托莉雅平时有些天然的神情刚适合话剧略有夸张的演出方式。齐格飞看到他熟悉的人一个个套着平时不会穿的服装与姿容,演绎他不曾经历过的感情。台上这幕是凯普莱特家的晚宴,另一位主角也走上了舞台。朱丽叶与罗密欧交换一个眼神。

  “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公外出,在归位之前央求她的眼睛代替它们在星座中闪烁。”齐格飞自是看不清这双眼睛有多明亮,但脑海里还是出现了一双眼睛,和阿尔托莉雅的一样是蓝色的,颜色不会那么浓烈,那双蓝眼睛更为平和,平静的目光找不到一丝波纹,更让他窒息,让他溺毙。

  在齐格飞沉溺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倚身靠过来,伸手做出攀爬的姿势。齐格飞随着她的方向望到阳台布景上的贞德。在这恍神的时候贞德甚至换了套裙子。齐格飞的思想被阿斯托尔福那句话影响,迦尔纳的样子不知从何时烙在了他的脑中,他不明确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剧中人物的果敢,但也不想直接否认阿斯托尔福的判断。齐格飞继续看了下去,潜移默化,主角换成了自己和迦尔纳的脸。

  “你是怎样翻过了这高墙,要是让我家人瞧见,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用爱情的轻翅我翻过了这高墙,即使丧命也比得不到你的爱尔苟延残喘要好一些。”

  是不曾听过这么直白的告白的,即使齐格飞很想将剧中的人物换成自己,他可怜的想象力也构架不出另一边迦尔纳会用怎样的表情与自己诉说。他想起这出话剧的广告语“爱情终化解了仇恨,爱是改变的力量,为爱付出一切。”

  最初他的确是不明白这些句子里蕴含怎样的意思,齐格飞曾用干巴巴没有起伏的声音念过几次,还讨得弗拉德和贞德几个笑脸。

  “我以为你会念得很顺的来着。”弗拉德那时候拍着他的肩膀“我想你演完是会明白的,或者你其实就是明白的吧?”那样子并不像是在问齐格飞。

  齐格飞心里痒痒的,他现在被禁锢在这方小小的圆圈中动弹不得,为了舒缓长时间不动的僵硬他又把注意力转回话剧本身。在脑海里翻找着曾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迦尔纳的几种表情,想将他们串联起来,试图将他们更好地融在这出满是爱的剧本里。是不是这样就能让他的疑惑减轻几分?是不是这样他就明白那种痒痒的感觉是什么?

  “谜一般的忏悔只能得到谜一般的赦罪。”新出场的天草四郎手中是一束叫不出名字的花,它们被放在花篮里,只有神父一个人的场景让齐格飞的心情安稳了许多。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提出什么问题,又会得到怎样迷茫的答案。这种迷惑感就是爱情吗?自己所认为的爱情又是怎样的呢?

  劳伦斯神父同意为这一双可怜人举办婚礼,齐格飞看到贞德的第三套戏服,款式不能再简单的婚纱。他能想到迦尔纳的脸,蒙上一层薄纱。

  后面的故事在最初开场白里就说的很明白了。天草四郎抬起头对着天花板最中间的那盏灯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我要把经过的情形尽量简单的叙述出来,因为我短促的残生还不及一段冗烦的故事那么长。”一出用了极美词句拼凑出的极为凄惨的爱情“清晨带来了凄凉的和平,太阳也愁的不愿露脸。”

  齐格飞的四肢已经僵到不再会感到酸痛,全部的苦涩感都落到了他心上去。爱情改变的力量终化解了两家世仇。这固然是存在了夸张的成分,齐格飞没有那样悲哀的背景和过去,那迦尔纳带给自己改变了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即便齐格飞思考过千万个问题都叫他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的回答也是明确的。他的生活出现了光亮,剧中的太阳愁不露脸,而他的,他的太阳。就在学生会室那把椅子上,散发微弱的白色光亮。

  齐格飞急于跑出演厅,他的手脚实在过于麻木了。

  演出成功的很,参演人员包括他都一个个走上舞台做谢幕感言。

  他心里有些什么,就像一棵树一般,抽芽生叶,愈发繁盛。

  齐格飞走下了舞台,他看到刚才穿着的那衣服只剩下棕褐色,被放到箱子里,从边缘还露出几枝树杈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即便上面的叶子已经被摘下,一片都不剩下了。

  齐格飞眼角酸酸的,此时此刻也不愿再做任何思考,还在眼前的一幕幕和他的心发出共鸣,身后其他人的欢笑有种蓬松的感觉,这么近也听不真切。

  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地,仿佛现在就能闻到咖啡醇香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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